闵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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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黄|惊蛰】霁月

《霁月》 cp:喻黄




闵之 作品。




“我还记得遇见你的那一日,是一个泛着微风的春日夜里,你独自一人一袭黑衣直挺挺地立于将军府屋顶之上,我遥遥望去,只见你发带飘飘,身形挺拔,傲立于夜色中,头颅高昂着。”




“那一夜,霁月当空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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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府。




花果草木都从严冬里走了出来,老树冒出新芽发出一根根细细的新枝来,那些独属于春日的花慢慢地长出了小花苞,墙根底下的一撮撮野草再次迎着寒风生长了起来,新年堪堪过去,一切都是崭新的样子。




眼下晨光熹微,黄少天便打着哈欠往府中的后院走去,肩上扛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剑。他日日如此,春夏秋冬四季更迭,前些日子冬日的太阳还躲着懒未升起来,他却已经开始练剑。曾经师傅赞他刻苦,他却不以为然,大笑几声道:“今后我若是要去保家卫国,仅仅这么几下子怎行?难道去边关丢人不成?师傅未免太看得起少天。”




他气沉丹田,仅仅是这么站立在后院中央就有了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来,他一动出剑,剑光骤起刹那间锋芒毕露,银光闪烁几记,几步远外的木桩便断在地上,成了可怜兮兮的几截。




黄少天稳稳地回手将剑收回剑鞘,转身就遇见父亲在屋檐下无言地看着他,嘴角有一丝欣慰的笑意。黄少天拱手作揖,弯腰轻声道:“父亲。”




黄父摆了摆手,抖了抖袖子在后院的石桌旁坐下,向黄少天招招手,示意他过来。




黄少天有些摸不着头脑,许是因为大清早的脑袋实在是转不起来,他竟一时猜不到父亲找他该是有何事,只好静等父亲开口。




“少天啊,今日是你头一回作为抚远大将军上朝,我大周的全兵部将来都指着你来发号施令,兵部的一切都将以你为先,你心中可曾有什么感触吗?”黄父沉声道。




“回父亲,感触颇多。儿子定将保卫家国,不辱我黄家门楣!”黄少天谈起这些来就有了劲头,本就是年方十八的岁数,论起出兵打仗,可谓滔滔不绝。




“这些为父早已知晓,我黄家为国效力多年,何时出过孬种?且先撇去这些不谈,爹问你,可还记得老喻家的大儿子文州?”




“自然,儿子与文州是儿时玩伴,多年的交情了,怎可能轻易忘怀?怎么,他前阵子不是赴京赶考,莫非是有好消息了?”黄少天脸上立刻有了笑意,语气都激动许多。




“是啊,文州满腹经纶,几年前历经千辛万苦算是考上了状元,却被送去他乡作了巡抚,这些年来颇得民意,整治饥荒也算大功一件,皇上已经下令,调文州回京去翰林院作庶吉士,来日方长,文州如此才华洋溢,称相定是指日可待。”黄父笑着拍拍黄少天的肩膀,“文州当了文官,你又任了武官,你们打小待在一起,现下在朝廷中也好互相扶持,总之,你须要与文州齐心合力,好好辅佐圣上才是,如你所言,莫辱我黄家名望!”




“是,儿子明白。”黄少天郑重地对父亲行礼,心中的窃喜却多得快要涌了出来。




莫急、莫急。他一边告退回到自己的屋里,一边告诫自己,今日就能与喻文州久别重逢,一定是这些日子以来,最好的一件事情了。




这次喻文州与他相隔甚远,与黄少天是好几个年未曾见上一面。下了朝黄少天就匆匆走向喻文州,恰逢喻文州也正面带笑意地走向黄少天,算起日子来是许久未见,二人却一点儿都没有生分。




喻文州笑着向黄少天作揖,温润的声音再次回到了黄少天的耳里:“许久未见,可还好吗,少天?”




“一切都好、一切都好。你且瞧我这抚远大将军的名号,便知我近些日子无比滋润,不谈我了,今日我们才上任,你也才回京,皇上特许咱们休沐一日,不如先去顾云阁吃些茶点再回宫?就当作恭贺你科考一举夺魁,再遥祝你我仕途坦荡,如何?”黄少天的喜悦与兴奋溢于言表,方才早晨所有的沉稳全都消失不见了,他当然晓得是为何,面对喻文州,他向来是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的,还不如顺其自然。




“自然是好,我也许久不见少天了,日后忙了起来还担心没有时间叙旧,今日得空还得谢过圣上了。”喻文州自然地伸出手去为黄少天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袖,随后笑着道,“事不宜迟,不如即刻便动身吧?”




“好!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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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,喻府。




喻文州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,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沉默不语,没过多久便听见了几声规矩地叩门声,他身形未动,轻声道:“进。”




“喻大人。”来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,抬头望向喻文州的眼神却依旧沉稳锐利,看来不是什么寻常乞丐,他在喻文州跟前单膝跪下,沉声道,“事已办妥,老丞相病重,皇上此次调您回京,本身便有要提拔您的意思,眼下看来是水到渠成。我将东西混入了老丞相的安眠汤中,想来这个时候老人家也该咽气了。”




“你放了什么进去?若是轻易查出来,事情会麻烦许多。”喻文州走回书桌前坐下,瞥了一眼来人便垂下目光盯着面前的信纸,眉宇紧紧地拧着。




“回大人的话,只不过是将一味性寒的药物多放了一些,不会被发现。”




“那好,接下来办事多加小心,一切按照计划来。若出一点岔子,你便提头来见。”喻文州揉了揉眉心,平日里眸子中的温柔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陌生的情绪,“下去吧。”




语气平和,听不出喜怒。




待影卫的动静彻底消失,喻文州身处除他之外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才表露出一些自己的情绪来,他的眼神紧紧地盯住了那张薄薄的信纸,充盈的情绪似要将它烧出一个洞来。




“少天......”喻文州的声音有些隐忍的沙哑,他深吸一口气猛灌下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,双目有些失神,他的计划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酝酿,不允许一丝闪失,他,喻家,早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


喻文州执起笔来,他看着又变回了他那副笃定淡然的模样,笔尖点上墨汁后在空白的信纸上草草写笔墨不均的五个字。




勿动黄少天。




黄少天什么都不知晓,他对于整个计划根本一无所知,喻文州也无法想象知情后的黄少天会变成什么样子,尽管这些都是迟早的事。




他活得简单得令人发指,身为大将军却对这些事情毫无了解,许是因为他本身太亮堂,使那些黑暗的事物不敢玷污、不敢轻易染指。




可偏偏是喻文州,这是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,无人可以理解他现在的处境,而他眼下早已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,不过一场豪赌罢了。




这个赌注非常大,多少人的性命牵扯在一起,前朝的格局,边关的稳定都与之息息相关,喻文州向来步步为营警惕无比,却不想这样一个黄少天就轻松地擒住了喻文州的后颈。




几年来,喻文州不愿去想黄少天到最后会有怎样的结果,可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,一切都土崩瓦解,他看到黄少天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眉眼,看着他一袭军甲意气风发,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悸动,他明白已经没救了,可他却手足无措,被困在脚下的一米土地上动弹不得。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相当妥当,这个黄少天,就是唯一一个却最为致命的变数。




喻文州吹了声口哨,没多久窗口就来了一只小白鸟,他将信绑上鸟腿后凝视着小鸟远去的方向,却又敲了敲门框,对着窗子外的冰冷的寒风道:“保护好黄少天,有任何异动,立即禀告我。”




那一声细不可闻的回答飘荡在冷风里,随着喻文州转身离去渐渐地消失不见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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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文州刚刚调任回到京城不过数日,老宰相便因病去世撒手人寰,正巧圣上好似早有准备要趁此机会安排喻文州接任宰相一职,只不过刚刚回京便接连升官,引得无数朝廷中人心生妒忌,却也无话可说。




新官上任三把火,新上升的喻宰相几日里一改平日略有些温吞的作风,以皇上的名义大肆整治朝廷用人,一时间军机处忙上加忙,将以前草草了结了的几个离奇旧案翻了个底朝天,不少平日里德高望重的老臣子均被卸任,轻则罚俸卸任,重则流放边疆。




事情闹得沸沸扬扬,老百姓们乐得看官场厮杀,也乐得喻宰相揪出奸臣,不明就里也要纷纷叫好,关于这股正气之风的故事毫不意外地传入了黄少天的耳中。




下人上来禀告的时候,黄少天的眼睛都没多眨一下,仿佛一切他早就提前知晓了似的:“这有何叫人惊讶的?文州自有他自己的道理,如今这么一番整治,朝廷上的动乱自然少了许多,没了那些没安好心的害虫日日进言胡言乱语蒙蔽圣上,日后圣上便更好做决断了。”




“可是少爷啊,恕老奴直言,这文州少爷曾几何时如此这样大肆张扬过?虽是老奴多心,但少爷最好也要多思、多考虑一二啊。”




陆伯一直都是黄府的管家,对黄少天那可是从小疼到大,做任何事情都要先为黄少天着想,此番怀疑,也是怕黄少天身在高位遭人暗算。




黄少天顶重情义,莫说这还是黄少天至亲至信之人,哪怕是与他有点头之交他都不忍心下手暗害,但喻文州就不同了。




陆伯哪能看不出来这两个儿时玩伴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?别人不知,可陆伯将黄少天的神色瞧得清清楚楚,他更清楚黄少天为何会如此信任喻文州。




信任是好,重情义也是好,可是担心的就是,喻文州做起事情来,怕是没有那样信任旁人,没有那样重情义。以喻文州的城府,要算计一个对他完全信任的黄少天有何难的?只管肆意利用最后连根拔起即可。




“无妨。”黄少天却站起身来,他高高的个头留在烛火的光影里,“我哪怕赔了我自己,也不可能葬送整个黄家。若......若文州却有此意,那我也不会毫无防备,多谢陆伯指点,只不过少天内心有数。”




当夜。




“什么人?”黄少天一袭黑衣游走在瓷瓦屋脊上,压低声音冷声道。




暗处传来一阵叹息,黄少天甚至来不及反应这是谁的声音,那隐匿于黑暗中的人便立即出现在了黄少天的面前。




“你既早知如此,又为何要来?”喻文州的衣角被清风徐徐吹起,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。




“不会再有机会了,少天。”




这是黄少天再次醒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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